與愛無關
  
  我愛你。
  鐘聲敲響12點以前,他這樣說著。
  忘了嘛、那也沒關係。
  
  我愛你。
  在下一秒,今日的第一個瞬間,他又這樣說著。
  
  
  *
  
  「黑瞎子你煩不煩啊快點放開我你很重!」我大吼著,在這半夜三更的時後。
  「小傢伙你真不懂的情調呢。」身後的人訕訕然地稍微鬆開了一吋,緊接著又整個人貼了上來。
  「我操你的情調!快點給我離遠一點!」用力地往圈住自己腰間的手拍下去,再聽到了一聲響亮地巴掌打到肉的聲音與輕微的抽氣聲之後突然有點開心。
  「小傢伙真無情呢,我可是看到你一直翻來翻去的好像睡不安穩才過來抱抱你的。」沒有轉過身,那樣無辜的語調聽起來真是該死的虛偽。
  「小傢伙是不是做惡夢了呢~」學不乖似的又把手臂給整個環過了我的腰,力道還收的比剛才更緊。
  「……我操你的你才被鬼壓!」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後就是狠狠地把他開始從腰間往下摸索的手給用力一折。
  
  ……
  ……
  
  這聲慘叫聽起來就真實一點了。
  直接把被子拉過來,也不管身後那人是要在那邊哀叫到死還是直接被窗外直逼零度的天氣給凍死,蒙過頭,索性來個眼不見為淨。
  
  
  一睡就是到天明,說是天明也不正確,牆上掛鍾顯示的時間已經是上午十點半。睡眠的過程中也沒有什麼見鬼的惡夢什麼的。
  那個黑瞎子就是他媽的神經病。
  
  
  跳下床,就算屋裡開著暖氣,光裸的腳在觸碰到白瓷鋪成的地磚時還是會不由自主地縮了一下。我習慣裸睡,在碰上黑瞎子這渾帳後,為了避免不必要的危險,我開始多添了一件襯衫當睡衣,儘管這對他來說並不怎麼管用。
  有點憤恨地踢著床角,只穿著一件薄衫理所當然地覺得冷。
  看了一下窗外,沒有下雪,卻仍是霧濛濛的一片。
  濕氣太重,估計再過個幾天雪就會開始下了吧?
  
  看著凌亂的床褥上早已不見另一個人的身影,被裡的溫度也早已冰涼。
  黑瞎子,那傢伙總是一大早的就不見人影。聳聳肩,扭著脖子,不過幾坪的小房間,晃個一眼就可以看完了,那個每晚像個牛皮糖一樣黏在自己旁邊的人不知道是死去哪了。
  我在心裡不屑地嗤笑了幾聲。
  
  走到了書桌旁,在一疊的筆記本裡,攤開了放在最上面的一本。照慣例我又會把昨天的事情做個整理順便回憶或是準備記下今天所發生的不想忘記的事。
  自從發現自己的記憶越來越不靠譜後,這幾乎已經變成了我的例行工作。
  
  筆記本上頭寫的是近幾個月來的事情。
  黑瞎子那王八蛋不知道是發了什麼瘋,用了什麼方法找到我在杭州的住所,一股腦地就連珠砲串似地說了什麼要好好的到處玩一玩,才不枉費青春人生。然後就拖著我上了飛機,接著,照他的說法,他說我們這是走到哪玩到哪,無拘無束的不是挺快活?
  當下我也只回了他一句話,筆記本上寫的。
  
  ──我操你娘的黑瞎子誰要跟你一起去遊山玩水老子可沒那個興致陪你耗。
  
  但是很顯然的我的抗議並不被他接納。
  
  
  我們走了很多個地方,國內國外都有。
  
  然後每到過一個地方一個國家,就佔了我的筆記本近乎十頁的空間,滿滿的,有些夾了一些當地的明信片還是書籤,還有一些被逼著拍的照片。
  
  
  大多數是他,我當然不可能去抓著相機去幫他照相,都是他請別人替他拍下的。
  『這樣以後小傢伙就不會忘記我了。』看著照片那人,手勢還幼稚地比著惱人的V字型兀自笑的一臉欠揍。他說的話我沒有記在本子裡,想也知道不可能為了那王八浪費這些篇幅,但就是突如其來地我想起了他當時說的話。
  少部分是我,多半都是趁我不注意時被那王八蛋給偷拍的。
  只有一張照片上,難得地有兩個人。
  一個是我,手被他用力跩著,我臉上擺著的表情根本就是像在治喪,另一個是他,笑的還是那樣的虛假。
  
  闔上了筆記本,封面還有燙金的一行英文字,寫著MEMORY。筆記本是黑瞎子送的,不但精裝,還是活頁的,不管幾頁都可以照塞不誤。
  
  『小傢伙可以把我們兩個人旅行的點點滴滴記在這裡啊,不是很好麼?』
  他遞給我的時候這樣說著,臉上還掛著微笑。
  
  我靠也只有那傢伙的笑容可以這麼無賴無恥了。
  我原也不想收那渾蛋的東西,只是這筆記本的確是符合我的需求,有好東西送上門來不拿不是我的作風。只是可惜了這樣一本厚厚的筆記本寫的都是關於我跟黑瞎子之間的事情,想到就倒胃口。
  
  
  旅行的日子持續了一年多,有趣卻也無聊。
  行程都是黑瞎子排的,他到哪我就得跟著到哪,不是我不願意自己離開,但是護照證件等等的東西全扣在黑瞎子身上,想走,我也知道自己沒這個本事去逃離這個地方。
  有趣,不得不稱讚黑瞎子這傢伙,人就是狗日的垃圾了一點,但說起安排這些玩樂的行程,他還他娘的真有一套。
  無聊,每到早上,如果他沒有排去什麼地方的話,就是先在前一晚把我弄得暈睡過去之後接著隔天一整天從早到晚的不見人影。
  就像現在一樣。
  
  想到這,手指的力道變的有點大,抓得紙的邊緣都皺了起來。
  
  
  一個月前,他突然帶著我來到了這裡。
  正是暮秋。
  這個小鎮的楓葉紅到幾乎像是滲血一般地在衝擊著我的視覺。
  
  這地方我是知道的,從前和媽搬來美國時,我們母子倆就住在離這個小鎮距離不到一百英哩的地方。
  說遠不遠,說近,卻也要兩個多小時的車程。
  這地方,沒有先前那些觀光景點一般的吵雜與喧囂,有的只是寂靜。
  很靜很靜,就連我當初跟媽一起住的小鎮都比這裡還要熱鬧上一兩分,這裡太靜了,靜的連窗外葉子掉落在土裡、霜雪飄落打在玻璃窗上的聲音,都大到可以敲擊我的耳膜。
  
  太過寂靜到不像那傢伙的作風。
  
  似乎剛搬來的時候吧、還是前幾天?我也記不得了。
  好像曾經問過他,帶我來這幹嘛?
  他是知道我曾經住在這附近的。
  
  但是他只回給我一句話。
  小傢伙可是在關心我嘛?
  
  當下的反應直接就是抓起枕頭狠狠地就往那張臉上丟過去,後來我就決定不再問他任何事情了。
  
  也罷,反正靠著青銅樹的力量,我這人什麼時候會消失也說不準,搞不好是一年兩年十年後的事情,也搞不好下一秒就人間蒸發掉了。
  對於這事,我是看的很開的,反正媽也已經不在了,多活世上一天我也就多渾噩一天,所以他帶我到哪都好,我也隨著他胡搞瞎攪,樂得輕鬆。
  我消極地想著,只要還能知道自己的確活在這地方就好。
  
  跟著他走的地方多了,他卻從來不曾帶我到過杭州。
  筆記本上寫得清清楚楚地寫著,我們去了北京、到了廣州上海青海、逛了江蘇湖北湖南、杭州附近的地方都玩遍了,偏偏就是獨獨漏了杭州,像是他在刻意迴避著什麼東西一樣還是害怕什麼東西一樣。
  說出他在迴避著害怕著什麼東西還真會笑掉人家大牙,但他就是沒去,連提都沒提過。
  
  我也不問他了,反正多半不是不回答不然就又是一個欠罵的答案。
  
  
  在這裡,白天的日子空虛冷清且漫長。
  一來是這裡的冬天白茫茫的,想要出去晃一下就一定要全身裹的跟粽子一樣,不然甭想出門;二來是這地方實在太過偏僻了,想到離這最近的城裡也要開上三個小時的車,要嘛轉車也要轉半天天,神經病才會幹這種事。
  
  所以閑著日子裡,不是翻著以前的記事本就是寫一些今天發生的雞毛蒜皮之類的小事,要嘛就看著天花板發愣。
  筆記本厚厚一疊,空白的頁數卻沒剩下幾張了,改天得趁個天氣好的時候多去買一點回來放著。
  我在心裡盤算著。
  
  興許是天冷,從到了美國之後,幾乎每天都會有一半的時間在睡眠上,反正黑瞎子不在,白天也正好可以把晚上給那渾帳搞的睡眠不足的地方也一併補齊。
  打了個哈欠,從早上到現在,醒著的時間不超過三小時,穿著的襯衣索性也省得換了,直接又是倒上床。
  
  床很大,處處充滿著另一個人的氣味。霸道且鮮明,像是每個人的氣息都要強烈地掩蓋過去一樣,呼息之間盡是這一年來已經漸漸熟悉習慣的味道。凌亂的床褥間,昨夜的淫靡痕跡還未消去、也還沒整理。我卻也已經不想管那麼多了。
  
  太倦了、太睏了,眼皮像吊個千斤墜一樣的沉重,明明才剛起床卻又犯睏,這毛病在這兩個月以來可是越來越嚴重了,有點恍惚地想著筆記本上寫著關於這毛病的內容細節,又開始暈糊糊地打著盹,若是在以往說不定我會開始有警覺心,但是現在的我實在是太累了,反正天塌下來我也先推那個黑瞎子出去擋。
  這是他說的......他曾經說過的......
  
  
  *
  
  
  你推開了門,不意外地又看到你的小傢伙又躺在床上。
  拍了拍沾黏在大衣上的白色霜花,你放下了方才去採買東西的袋子。
  被小傢伙說是虛偽的唇邊似是勾起了弧度。
  
  你坐在床緣。
  床很大,小傢伙卻總是習慣面向著牆壁睡。
  或許連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睡眠時有習慣性地將腳蜷曲起來的習慣。
  
  忘記在哪本書上看過的,習慣將腳蜷曲起來睡眠的人幾乎都有缺乏安全感和不信任人的特徵。
  
  你笑了一聲。
  
  你才不相信你的小傢伙會缺乏安全感。
  你的小傢伙只是寂寞了點,寂寞又好強,倔強地像是一隻壞脾氣的小貓。
  
  從屋外帶回來的冰涼溫度透過你的掌心你的指尖傳遞到了躺在床上的那個人臉上。他的臉暖暖地,卻因為突然碰觸到這冰冷的溫度而皺起了眉頭。但仍是緊緊閉著雙眼,沒有睜開的跡象。
  
  他睡著的樣子你看過許多次,卻總是最喜歡他在白天睡著時的模樣。
  夜晚的他,不是一邊咒罵著你的精力一邊呻吟至昏睡就是不安穩地翻來覆去而一夜無眠,儘管你緊緊地摟抱著他也無法停下那漫長而絕望的顫抖。
  所以你寧可被小傢伙用力地抓傷後背留下紅痕、用力地咬破你的肩頭或是你與他交纏的舌或唇,你也不想去聽見小傢伙無意識之間的囈語。
  
  你沒有資格去安慰你的小傢伙,只能讓略帶著鐵鏽的血腥去催眠你的小傢伙,讓他能在夜裡沒有多餘的力氣再去夢見過往的事情。
  
  你當然知道他在夜晚睡著時都夢到了什麼。
  掛在小傢伙耳上的六角鈴鐺總是時時刻刻地在提醒著他,提醒著他解子揚,提醒著鏡子裡倒映出來的這個人不過就是一個意念出來的東西,連人都稱不上。
  
  你的小傢伙也總是時時刻刻地提醒著你,他根本就不能算是人。
  抓起了你的衣領然後用盡力氣在你的耳邊嘶吼著解子揚已經死了、死在很多年前、死在那個山洞裡,現在的解子揚不是人,不配有人對他好,不配有人愛他,不配有人為他掛心掛念一輩子。
  
  揪起你的領子喊到嗓子啞了、眼眶紅了、身體也疲倦了,抓著你的衣角才又不甘地睡著。緊閉著眼咬著唇強忍著眼角的那一滴水不能流下來。
  
  小傢伙隱在眼皮底下的眼球快速地跳動著,像是在掙扎著什麼一樣,雙手開始扭絞著被單。
  終於連白天也不得安睡了嗎?
  
  你說他在夜裡總是做著睡不安穩的惡夢,他卻在不屑地嘲笑著你發什麼神經之後又發狂似地對你笑著。
  笑地那樣的囂張、那樣瘋狂,笑到連眼角都泛出了淚而無法克制住。
  
  ──我告訴你,若只是個惡夢該多好。
  ──解子揚,就是這一個惡夢。
  ──醒不來,就算醒來了又怎樣,終究還是在惡夢裡徘徊。

  
  他就這樣揪著你的衣角,吼到最後連嗓子都啞了還固執地笑著。
  
  
  你想起了一年以前,你碰巧到了杭州,然後他過來找你。
  面無表情,一向看到你就沒好臉色的解子揚來找你,嘴角扯出了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
  
  ──喂,黑瞎子。
  ──幫個忙。

  
  他就這樣無預警地出現在你的面前,直截了當地就提出了他的要求與交換條件還有籌碼。
  
   ──我活不久了,頂多一年。
  ──你不是很想要我的身體嗎?都給你,我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

  
  你對於小傢伙的身體可是有興趣的很,當然不會拒絕這種對你來說只是小菜一碟的要求。
  
   ──我要離開杭州,遠遠地,越遠越好。
  ──讓我再剩下的時間裡,在遠離杭州的地方留下比杭州更多的記憶。

  
  你有些驚訝於他突然對你說出的話,不是不知道他的過去,只是這樣直接赤裸地被坦承出來你多少還是有些錯愕,但你仍是答應了他。你的動作很快,隔沒兩天就辦好了所有必要的手續,然後出現在小傢伙居住的地方。
  
  你知道小傢伙的記性已經衰退到很嚴重的地步了,過沒兩天,當你去找他的時後,他甚至還抓著大把鹽巴對著你灑還大聲說著什麼驅鬼之類的話語。
  所以你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就把小傢伙給拉上車,用著前兩天他告訴你的台詞重複地說了一次。
  
   ──我知道我的記性連我都不相信,所以我只能靠你。
  ──無論如何,把我帶走,綁架都無所謂。

  
  你送給了小傢伙一本筆記本,用著無賴地笑容告訴小傢伙可以把你們去過的每個地方用這本筆記本記下來。
  然後他只是回給你一個中指和一枚白眼。
  
   ──等我走後你就替我看看這些筆記本吧。
  ──至少還會有個人會在解子揚的墳前拈一柱香。

  
  那次是他第一次,主動地吻上了你的唇。
  而你也開始在筆記本的每一頁地右下角寫上了一些詞彙。
  
  「老吳......」被單裡傳來了很微弱的聲音,你知道他沒有醒。解子揚在偶爾的夢裡會喃喃念著這個名。
  
   ──別讓吳邪看到我現在的樣子。
  ──我走後,也別告訴吳邪。

  
  你有些賭氣似地摀住了他的嘴,不想聽見吳三省他侄子的名子被你的小傢伙念出來。
  
  他的眼皮跳的更劇烈了,然後開始顫抖。
  夢見從前而顫抖,困在惡夢裡掙扎。
  從眼角、嘴唇、手掌、最後擴散到全身。
  
  像是預知著什麼事情一樣,而你站起了身,離開了房間。
  
  你走到了房外,叼起了菸,點火。讓緩緩吐出的白色煙氣瀰漫你的嗅覺和視覺。你不是習慣抽菸的,卻只是在這時想要暫時麻痺一下自己的感覺。
  
  等你再次回到房間時,床上已不見解子揚的身影。
  白色的床單上只剩下一件襯衫,你借給小傢伙的襯衫。
  
  吐出了一口氣,果然終究是不想直接面對與解子揚的永別。
  
  走到了書桌前,翻開了擺在桌上,那本送給了小傢伙的筆記本。
  空白地紙張從第一張翻到了最後一頁,毫無書寫過的痕跡。
  夾雜在其中的照片,大多數是你的,剩餘的小部分是空蕩的風景照,只有一張,你的手懸空著,像是靠著什麼東西,或是摟著誰的肩膀還是腰一樣。那張照片上,你的笑容似乎被說是露骨的虛假。
  也只有你才知道,如果不是假裝的,你可能笑不出來。
  
  直到了最後,他也不肯把話留給你。
  
  也罷,反正你們之間不過也就是交易的關係。你想著,然後又勾起了笑容。
  墨色的鏡片總是阻撓了你的眼神,然後隔絕了你的表情,所以你的小傢伙從來沒看過你的眼睛,所以你的小傢伙也總是忽略掉其實你也會感到有些難過。
  
  拿起了那本筆記本,連帶著他遺留在床上的你的襯衫,走到了屋外的後院裡。
  你知道小傢伙最不能忘記的還是跟著他母親共度的時光,所以才選擇在這裡跟小傢伙告別。
  
  這個季節裡你找不到菊花來哀悼,你的小傢伙想必也不喜歡這些制式的規矩,所以你只是隨手撿了一片楓葉當作紀念。
  難得那樣的紅艷還未散去,葉片上蔓延的鮮紅像是透過脈絡滲透著血液,在白色的季節突兀地有些刺眼。
  
  原想連著他最後穿過個襯衣一起埋在土裡,後來想想還是算了。於是你把那本筆記本拿起來,手伸進了口袋拿出了打火機,靠著精裝的書皮一角點燃。天很冷,你有點無法控制手上的顫抖。
  你就看著火焰漸漸地吞噬了那一本厚重的筆記本,幾乎燃燒殆盡的書頁散落成了黑色的碎屑,在落地前又被寒風刮到了更遠的地方。
  你的手就離火焰那麼的近,而你對溫度毫無感覺,只是盯著每一頁的右下角。
  
  那裡有著你寫下的話。
  你的小傢伙總是會忘記一些事情,不管重不重要。
  所以你就天天提醒他,在他睡前、在他夢裡、在他筆記本上,不厭其煩地告訴他,確信你的小傢伙即使今天忘了,隔天仍然能夠看見,然後想起來。
  
  你突然想到方才出去購物的袋子裡,還買了一包筆記本用的活頁紙,是昨天你的小傢伙提醒你要買的。
  連拆封都還沒拆呢。
  
  你只是輕輕笑著,伸出的手掌上,攤平過後看見了小小的水滴。
  白色的,像是花瓣一般的碎片落下,寒冷了月餘,總算是開始下雪了,看這樣子,恐怕十分鐘後這細微的雪片就會轉成夾帶著狂風的暴雪。
  不過無所謂了呢,你聳聳肩,怕冷的小傢伙已經不在了,暖氣等等也可以關了,這地方怕是也不能久待了。你開始盤算著該如何把這棟房子給脫手出去。
  
  火焰燃燒的速度很快,在你思考完的瞬間就燃到了盡頭。
  白色的雪花遮蔽住了最後一頁的右下角,你寫下的話。
  
  「小傢伙,我把你的東西全部交給你了啊,有缺什麼的你在托夢來給我吧。」你笑得很是歡暢,伸了伸懶腰,活動了一下筋骨,順手拍去了黏在你衣上的黑色碎屑。
  沒有燃燒完全的紙片上只留下三個有點扭曲焦黑的字跡。
  
  ──我愛你。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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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曜希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2) 人氣()